2000年的鹏城夏日像块烧红的铁板。
霓虹灯管在骑楼底下滋滋作响,把行人影子烙在柏油路上。
我被辞退了,不敢回家。
原因是昨天李若曦来捣乱时引起了顾客的不满,他们投诉了我。
然后店长辞退了我。
我昨天拿到的第一笔工资,也是在快餐店的最后一笔。
不过我很快就释然了,靠在快餐店做兼职根本就不是长期打算,既挣不到上大学的钱,也挣不到赵铁柱要的“棺材钱”。
我蹲在“红玫瑰录像厅”门口啃凉透的馒头,港片枪声从门帘缝里漏出来,张国荣在《阿飞正传》里说“要记住的永远都会记得”时,一阵穿堂风卷着招聘启事“啪”地糊在我脸上。
我揭下脸上的传单,塑料膜被晒得发黏,烫金大字浮在汗津津的掌心:招聘售楼精英!月入过万不是梦!
售楼?销售?
后来的我才明白,2000年的鹏城正是房地产行业兴起的起点。
也是无数人的人生转折点。
“靓仔识字啊?”我的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港普。
我回过头,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用摩托罗拉328C戳我肩膀。
他身后不远处售楼部的落地窗映着魔幻图景,推土机正将荔枝林连根拔起,吊塔钢索在天际线缝出金边。
而玻璃幕墙上的倒影里,我的破球鞋正被深南大道的尘土吞没。
这城市高楼大厦,鳞次栉比,而我只能寄居与赵铁柱家。
“有没有兴趣?无底薪,高提成,月入几万不是梦。”
我盯着他腕上的劳力士鬼王表,脸色茫然。
眼前这个人年纪并不大,瞧着也就二十多岁,花衬衫、染着黄毛,脖子上挂着黄金项链。
是个标准的混混相。
不过是那种有钱的混子。
男人弹飞中华烟蒂,火星在空中划出抛物线:“问你勒靓仔,想不想挣大钱?“
见我一直沉默,他又戳了戳我。
我摇了摇头。
虽然我很需要钱,但很明显我和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一路人。
“不了,我还要上学。”
“不耽误,学生毕业后也要买房。”
“谢谢你,但我没有兴趣。”
我刚想走,他肥厚的手掌拍在我肩头,袖口露出半截青龙纹身,然后递给我一张名片,“我叫阿坤,你可以叫我坤哥,不急,考虑好了打给我。”
我随手将名片塞在兜里,然后与他擦肩而过。
————
一周后的某天夜里,暴雨在鹏城的夜空织成铁幕,我蜷缩在家里阁楼的老藤椅上。
父亲的遗物箱开着,樟脑味混着铁锈气在潮湿空气里发酵,里面只有几件单薄的衣服,和他在工地时的一些生活用品。
非常简单的几件物品,和他的日常生活一样枯燥。
他这一生买过唯一珍贵的就是,抽屉最深处躺着的老怀表,表面蛛网般的裂痕里嵌着混凝土碎渣,直到死时,他都戴在手腕上。
他说,看着时间,数着日子,我就噌的一下长大了,上了大学,娶了媳妇,生个大胖孙子。
我抱着录取通知书,在藤椅上摇晃着。
“爸爸,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吗?”
我发着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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